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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经:学术合作的不同阶段

2021年01月06日

  从上个世纪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国家实行大规模的经济体制改革以来,至今已经走过了40个年头。期间,我们的企业界、学术界,乃至社会上的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幸,我个人是这一转变的亲历者,并且在今后的一段时间仍然有机会继续体验这一过程。

  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里,我的前辈们在不同层面上组织过以河口海岸科学为重点的国际合作。早期,是美国人派科考船、科学家前来中国的长江口与毗邻的东海陆架开展合作研究。随后在黄河口、珠江口,以及中国的近海等处与北美、欧洲的国家之间也实施过不同类型、侧重点不同的学术合作项目。自那时起,我们的前辈们就心怀将中国的河口海岸学科做到世界前沿的理想,一代代人不懈奋斗和努力。四十年过去了,当我们回首往事,回顾这一段艰难却又颇有成就的历史,令人不胜感慨。从科学研究领域中学术合作的层面上,若将这段历史的步伐进行梳理,我觉得可以总结为三个相互联系的发展阶段。

  阶段一:在早期,基本上是采取以“请进来”的方式为主。我们提供研究的场所(譬如:河口)、原材料、实验的设施和条件(譬如:船只和人力/物力),而且常常是无偿的。别人带着先进的观测设备和头脑中基于其它地方研究得出的理念、发表的理论和技术到国内开展合作研究,以期进行验证。期间,我们派出人员(注:包括科学家和学生)到对方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去学习,共同分析和整理合作研究的资料。在这个阶段,针对中国的合作研究的成果也大都是以对方为主的形式向学术界公开。这一点,颇像在社会上看到的外国企业和财团在中国进行投资、建立工厂的情景。虽然,看上去做学术研究和经济活动两者之间具有很大的差别,但我相信在实质上,它们之间应该是一致的。

  阶段二:国内的学术研究团体和个人在经历了一定的经验积累和成长过程之后开始在国际的学术舞台上具有一定的影响。其中的表象之一,就是出现了一些从国外学成回国的人员,以及在国际的学术刊物中出现一些有特色的研究成果。他(她)们也迫切地期望着能够在国际的学术舞台上发挥作用和影响。在这个阶段,我们的国际学术影响力还不够,发挥作用时还尚待仰仗那些发达国家的支持。所以,在这个阶段中国的学者在世界上领衔做事和发表学术成果的时候,身后常常可以看到西方发达国家的大学和研究机构的影子。这一点在社会上也有实例。譬如,我们周围那些中外合资的企业大约就是这样。我猜测,那些中、外合资企业销售出去的每一件产品中,其背后都会交与合作方一份丰厚的回报。

  阶段三:随着国家在技术水平和工程实现能力上的进步,我们的研究环境和成果的学术影响力也在不断地上升。就这一点,我们切忌“夜郎自大”。我们做的事情和能够取得的成果,其后面仰仗着国家在社会和技术层面的支持,就如同当我们到国外去旅行时,感觉到中国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在日益提升一般。唯有此时,中国的学者才有能力在世界上独立地领导一些事情。我们也才能够有机会自主地到国外开展河口海岸科学的合作研究。如同他人一样,将我们在国内的河口、海岸、近海环境中的研究成果、技术和理念放到更为宽广的区域中去检验,并借此发现和理解新的东西。于是,一轮新的竞争和循环就又开始了。从理解问题这个层次,有些像我们的企业界走出国门,在世界范围投资、建厂,生产、推广和销售具有中国“标签”的技术和产品一样。在我看来,唯有做到这一点,中国百姓的荷包才会真正地“鼓”起来,在社会发展的层次上才可以同西方的那些发达国家相媲美。

  在我的前辈中,许多人的内心里都有着远大的理想和宏伟的抱负。可惜的是,在当初他(她)们风华正茂的年代,国家的技术水平和经济实力不能够帮助他(她)们实现内心中的抱负,也无法帮助他(她)们在世界的学术舞台上施展拳脚。这的确是许多前辈遗留在内心深处的一个缺憾!我的一位前辈在病榻上依旧心系国家的河口海岸事业,曾经拉着我的手深情地说过:“在海上丝绸之路的沿线,分布着九个大的河口与三角洲,它们就像一串项链上的颗颗明珠一般。借助国家‘一带一路’的战略布局,将这些重要的河口三角洲放在一道进行研究,我们就在世界上有了发言权。”这件事情每当回想起来,都变成我内心中的“阵痛”。

  科学研究在这世界上是一种民族智慧的较量,是一种国家技术水平的比拼,也好似一种社会经济实力的对决。在我们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科学研究中的合作的内涵与外延都有着不同的界定,但却不是写在教科书里的那种寓意。坦诚地讲,就本质而言有一点却是不变的。正如已故的乌拉圭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Eduardo Galeano)在其所著的《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南京大学出版社,2018)一书中所说,世界上的科学和技术很少属于全世界,它们被封存在发达国家用铁丝网禁锢的国境线内。在书中,他还说道:“发展中国家的双重悲剧就在于:它们不仅仅是国际(全球)化进程的牺牲品,而且在以后还得为自己的工业落后付出代价。”换句话说,发展中国家在早期提供了原始材料、人力和市场为西方国家的工业化的进展提供了基石,然后,得在一个充斥着业已成熟的西方工业产品的世界中开始进行本民族工业资本的原始积累。从这样一个视野出发去分析问题时,我觉得科学界的学术合作也与此相似。


(作者系河口海岸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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